執著的小艾

所以，雖然我說我是認真的，但實際上可能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麽認真，或許就是誇張或是玩笑吧，我沒有就此話題繼續探討下去的想法，那只是白費口舌而已，不必要的聊天會讓我的時間流逝掉更多，我必須要很謹慎。但是小艾顯然比其他人更加好奇，或者是因爲，她完全沒有類似的問題。

這倒讓我有些警覺，因爲大部分的人在我敘述這一問題時都會一定程度上的附和，感慨時光不知不覺地就會流逝掉。這樣的認同會多少讓我的焦慮有一點點緩和，雖然我認爲自己的問題可能嚴重很多。

“你是說你就這樣走回家，這麽快的速度要半個小時才到家？這根本不可能啊，你是到家後才看時間的？路上沒有時不時地看看時間？”

小艾問得很認真，我也不得不略認真地去想我的描述有多少誇張的成分。

“有啊，有，比如現在，5點38分。”我看了一眼手表。

“可我們馬上就到家了呀！”當時我們已經進了小區，前面50米左右就是小艾家的11號樓，我家12號在這棟樓身後。

“沒錯。如果我一直盯著手表，我確實會在5分鍾後到家，但是我不可能總是盯著它，走路的時候我可以用余光去看，但取卡，開門，摁電梯等等不行呀，有時候還會遇見熟人打一聲招呼什麽的，然後再看手表，時間就會過去很多，而當我回顧剛剛做的事到底消耗了多少時間時，我的腦子會發生混亂，在 ‘只是一瞬’和‘花費了一段時間’這樣的問題間産生疑問，接著再看時間，又會過去很久，所以我都盡量避免這樣的思考，只能一直匆匆忙忙地繼續，繼續走或者繼續做。”

我邊說邊思索著這些話的真實性，這樣的狀況我幾乎每天都在體驗，但還是第一次把它們說出來。這些話聽起來可能更像是老年癡呆的症狀。

並且我發現自己對這一問題雖然很苦惱，但卻極力排斥去面對去追根究底，而是一直在心裏強調這樣會很浪費時間，這樣無濟于事，

爲什麽一定認爲毫無解決辦法呢？

“這太奇怪了！我還是懷疑你在說笑，這怎麽可能的！”

“好吧，你當我說笑好啦，你到家了，改天我們再聊吧。”我在她家單元門口停下來，笑著對她說。

我的語氣確實不夠嚴肅，我故意用這樣類似玩笑的語氣去解說並不是沒有原因，其一這一問題嚴肅地講出來對我來說有點可怕，甚至絕望，因爲我知道（爲什麽知道？）它無從解決，其二，不想被別人當做精神病患，如果是自己的感知系統出了問題，那就是嚴重的心理疾病了，和精神病也相差不遠，說實話我不能排除這一選項。

（苏菲的第三个世界 03）

上一篇：飞快流逝的時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