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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Edited)

所幸壹路順暢,在小區門禁處樓下的阿姨與我擦肩而過,但因為我戴著口罩又走得飛快,她沒有認出我,慶幸之余,我意識到這樣病態的心理很糟糕。

快到家的時候,我撥通了小艾的電話。

“今晚有時間嗎?”

“有啊,剛好今晚有,昨天同學聚會熬到兩點多。”

“那不需要早點睡補補覺嗎?”

“補過了啊,今天沒上班,睡了快壹天,現在剛起床洗漱完畢,精神著呢,妳有啥事?”

“也沒啥事,陪我聊會兒天。”

“好嘞,在誰家,還是去外邊。”

“來我家。”

“好。”

為什麽找小艾?我並不覺得和小艾會成為很近的朋友,自從離開學校,我便再沒有交到其他朋友了,有幾個人,鄰居,或是同事,也會以朋友來稱呼,但那不是真的朋友,我壹直認為朋友是需要長時間密切地接觸,甚至是要經歷同處壹室同吃同睡的生活之後才能建立起來的,比如同學,戰友,最容易建立起堅不可摧的友誼(而事實上,我沒有同誰敞開過心懷,也不認為和任何人有過堅不可摧的友誼)。也或許是開始為生計奔波後,人與人的關系變成了協作,也即互相利用各取所需,這裏倒不是貶義,我為人人,人人為我,小時候總看到這個條幅,大概是壹個意思吧。找小艾是因為,她會很認真地聽我說話。

剛到家便聽到小艾敲門,她居然提了兩份意面外賣。

“我正在記憶裏追索拿手好菜都有啥。”

“就吃這個,我壹天沒吃東西啦,等不了妳做飯,這面味道不錯,我新發掘到的。”她笑嘻嘻地把口袋遞給我,接著她脫了外衣,甚至外褲,掛到了玄關的衣掛上,動作壹氣呵成,如若家裏人或是壹位常來竄門的老朋友,以往其他人有這樣的行為我似乎會很反感?我習慣和所有人保持距離,算是輕微的障礙性疏離癥患者,不過小艾這樣自來熟倒是奇怪地讓我很放松,對她的好感也在極劇增加,至少帶外賣來這壹點就太體貼了,為客人做飯實在讓人頭疼。

吃著面,我們的問答模式也開始了。她問我答。

“還是時間的事?”

“嗯,不止。”

“好,從頭說起。”

“妳有沒有體會過絕望?”

“有啊,考試考砸了,失戀,失業,等等吧。”

“真正的絕望呢?”

“哦,不是指這些啊,不想活了的那種?

嗯......好像沒有。”

“不是不想活了,可能沒到那種程度,也可能,和我說的那種絕望不是壹回事。”

"妳來說說是哪壹種。"

“幾年前我爸爸去逝,我第壹次感受到那種絕望。是壹種精神上的無力感,無論如何也挽回不了爸爸的生命,會感覺到胸腔內有什麽在向內無限地凹陷下去,獨處的時候尤為嚴重,有時候我需要捂住胸口,不然會感覺自己正被黑洞吸進去,當然我不是想要抗拒那黑洞來挽救自己,沒有這種想法,完全不會想抵抗,只是本能地要捂住胸口來緩解那種虛空感。”

“好像確實沒有過,聽起來有些讓人擔心啊。後來好些了嗎?”小艾不會很做作地表現同情,她繼續吃著面,稍有擔心地擡頭看我,我好像才註意到她的眼睛,意料之外的單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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(蘇菲的第三個世界 08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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